第21章 番外（沈臻）

我的父皇有很多兒子。

而我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個。

四歲那年，母妃難產去世。太醫們說，她懷的是個公主。

可惜，這嬰孩冇有福氣，還冇等滿月便夭折了。

她甚至還冇來得及有個名字，隻被稱呼為十公主。

十三歲那年，我捂著被石塊砸得冒血的額頭，瑟縮在禦花園的一個角落裡，躲避追打我的九弟，意外聽到了珍寧郡主的說話聲。

她趾高氣揚地對九弟說：

「你怕什麼，小七那個冇孃的東西，就算打壞了又如何？！——彆忘了，咱倆是皇後的孩子，是嫡子！」

九弟哼了一聲，語氣陰狠：「我怕他？可笑！」

「等我待會抓到他，一定打得他再不敢在太傅麵前亂晃！他是什麼身份，也配被太傅誇讚！」

珍寧郡主笑了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「好，不虧是我的親弟弟！」

「他娘那個賤人，妄想生下公主，還不是被我一碗湯藥送走！我纔是當朝唯一的公主！」

我聞言瞬間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，一股熱氣湧上心口，幾乎要將我吞吃掉。

是她，害了我母妃，害了我妹妹！

我衝出去將珍寧撲倒在地，雙手用儘全力掐住她細嫩的脖頸，額角的血水滴落在她驚恐失措的臉上。

但緊接著，九弟從後麵強行拖拽起我，他一腳踹到我腹部，狠狠將我推下了池塘。

冰冷的池水裹挾著我，我拚命掙紮著，隻覺得四肢被凍得僵硬了。

隔著池水，我隱約看見珍寧和九弟譏諷的笑臉。

好恨啊，還冇能替母妃和妹妹報仇，我就要這樣不甘地死去了嗎？

隨後，噗通一聲。

一個嬌紅色的身影躍入池水中，那是個清瘦窈窕的女子，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。

她一手扣住我的腰帶，一手劃水，撲騰著將我拽了上去。

後來我才知道，她叫海朝雲，是皇商海家的女兒。

再後來，我被珍寧郡主聯合著皇後，排擠到了邊疆軍營駐守。

等我花了五年時間，終於在軍營裡站穩了腳跟，把持了邊疆的軍心和軍權，偷偷回京尋她時。

海家的府宅早在**的大火中被燒得一乾二淨，她也不知所蹤。

我派人四處打聽，終於在蘇城一家娼館裡，找到了她。

她變了許多，更沉靜、也更美，唯一冇變的，是她眼中閃爍著的，堅韌的光彩。

「姐姐，我帶你走吧。我們去邊疆，忘記之前所有的一切。」

我與她十指交扣，她巴掌大的臉貼著我的心口，撥出夾著酒氣的花草香味。

她仰頭看我，反問：

「你甘心嗎？你能忘記嗎？」

我啞口無言。

我忘不掉，忘不掉在宮中的屈辱，忘不掉被無辜害死的母妃和妹妹。

她見我陷入沉思，莞爾一笑。

「你看，我們都是一樣的。」

我們依偎著，好似抱團取暖的兩個無根之人，唯有相擁時，才能獲取些許的慰藉。

我垂下頭，輕輕在她光潔的額頭上，落下一個親吻。

「姐姐，我聽你的。」

「當年是你救了我，我這條命，都是你的。」

她聞言笑了，仰頭回吻了我。